據(jù)聯(lián)合國2004年的數(shù)據(jù),全世界維管植物(包括種子植物和蕨類植物)總數(shù)為25萬到30萬之間,其中,中國只占十分之一,中國這三萬種植物都已有統(tǒng)一的漢語名稱,但在全世界,還有二十多萬種植物沒有中文名字。
現(xiàn)在,你將可能擁有為這些植物命名的機會。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博士后劉夙正在微博等網(wǎng)絡平臺向公眾征集植物中文名,作為其與師弟劉冰發(fā)起的植物命名計劃的一部分。
本來,給植物起名是民間的工作,現(xiàn)在用的很多植物名稱,都是歷朝歷代的農(nóng)夫、牧人們所起?,F(xiàn)代植物學興起之后,給植物起名成了專家的工作。“而事實證明,專家起的名字很多是不好的?,F(xiàn)在,我們主張讓民眾重新參與植物的擬名工作。這種人人參與的形式,也正是博物學的風格。”劉夙說。
劉夙和劉冰的植物命名計劃開始于2010年前后。截至目前,他們已經(jīng)初步整理完了維管植物1/3的中文屬名,大約1萬個名字。其中除了5000個左右的名字是已經(jīng)有的之外,其他都是新擬的。
植物也有姓和名
對植物而言,名字的效用有多大?
著名的新疆雪菊,在商品介紹里,它長在新疆高寒地區(qū),是一種珍稀植物,富含多種對人體有益成分。但劉夙查后發(fā)現(xiàn),它真正的名字叫兩色金雞菊,原產(chǎn)于北美洲,19世紀末被引種到中國,最初在中國大城市的花圃里栽培,不知何時傳到了新疆,并在那里大量繁殖。被包裝成新疆雪菊后,價格一度被炒到每公斤兩萬元。名過其實導致的后果終于在2012年顯現(xiàn),這一年,新疆雪菊價格一路走低,最便宜時每公斤僅售30元。
一種叫紅鳳菜的植物,也常被人稱作木耳菜、紅莧菜或者當歸菜等,而事實上,木耳菜和紅莧菜都是可以食用的,當歸菜這個名字甚至會讓人誤以為有補血功效,事實上,紅鳳菜因含一種叫吡咯里西啶類生物堿的東西,有肝毒性,不宜食用。
可見,同一種植物不同的名字,會使人們造成種種誤會。如果有統(tǒng)一的名稱,人們就很容易查閱到其對應的特質,產(chǎn)自哪里,能否食用等等。
從十七、十八世紀開始,歐洲人制定了一套比較規(guī)范、嚴格的植物命名系統(tǒng),即學名系統(tǒng)。通過這個系統(tǒng),給植物擬定一個統(tǒng)一的名字,以達到澄清各種混亂,起到便利交流的效果。
植物命名法則的建立歸功于18世紀一個叫林奈的瑞典博物學家。在林奈以前,由于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命名法則,各國學者都按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命名植物,導致植物學研究困難重重:不僅語言、文字各異,植物學名冗長,命名上出現(xiàn)的同物異名、異物同名也導致了一些混亂現(xiàn)象。林奈依雄蕊和雌蕊的類型、大小、數(shù)量及相互排列等特征,將植物分為24綱、116目、1000多個屬和10000多種。他用拉丁文定植物學名,統(tǒng)一了術語,促進了交流。更重要的是,他首創(chuàng)雙名命名法,就像人的名字,有姓和名,植物的學名也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屬名,相當于姓,第二部分是種加詞,相當于名。
Ladygaga也入名
林奈不僅開創(chuàng)了雙名命名法,也首創(chuàng)以人名、地名等給植物命名的體系。羊蹄甲屬(Bauhinia)這個屬名就是林奈為了紀念瑞士博物學家Bauhin兄弟的。兄弟二人提出了屬的概念,后者的《植物界縱覽》一書,列出6000種植物,為林奈后來的《植物種志》提供了方向。羊蹄甲屬植物的葉子長得像羊蹄,類似圓形的葉子前端有個凹陷,象征相親相愛又都取得卓越成就的Bauhin兄弟。
也有一些植物學家用名字來紀念植物的發(fā)現(xiàn)者。馬尿泡(Przewalskia)這種生長于青海高寒草原上的草本植物屬名就是以一個叫普爾熱瓦爾斯基(Przewalski)的沙俄軍官命名的。
植物的命名者們也有用植物名字來紀念友誼的習慣。“活化石”水杉的命名者胡先骕,年輕時在哈佛大學留學期間,結識了從德國來的一位園藝學家和植物分類學家雷德爾(A.Rehder),并與之成為好朋友。胡先骕回國后,1932年,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中國的新屬木瓜紅屬,并將它命名為Rehderodendronmacrocarpum,Rehder正是雷德爾的姓氏。3年后,雷德爾也發(fā)現(xiàn)了一種植物,他認為是一個新的種類,就給他起名Huodendrontibeticum。學名里第二個詞是古希臘語,是樹木的意思,前面屬名里的hu就是用來紀念胡先骕,意為胡家的樹。
2012年,一個研究蕨類的團隊決定把一個蕨類的新屬命名為Gaga,其中兩個新種的名字為Gagagermanotta(ladygaga的家族名)和Gagamonstraparva(ladygaga的粉絲名),雖然在發(fā)表的論文中,作者列舉了許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當你看到這種植物的照片后,真正的原因就一目了然了:這種蕨類有一個生長時期的樣子正好跟gaga小姐有一年演唱會的造型很相似。
外國植物中國名
植物學名雖然起到了澄清混亂的作用,但它首先是拉丁文,這對中國人來說太陌生了,而且太長,也無法用于日常交流。這就要求我們也給國外的植物也起一些統(tǒng)一、規(guī)范的漢語名字。
用我們熟悉的植物來作為一個植物的屬,是中國古人給植物命名的一個重要傳統(tǒng)。比如蘭,在先秦文學里面的蘭指的就是一種香草,那是一種菊科植物,后來它指的植物發(fā)生變化,大約從唐代開始,蘭才指蘭科植物,如蕙蘭、墨蘭,以及西方的蝴蝶蘭、卡特蘭。今天,蘭所指又發(fā)生了變化,但不管哪一種,都有一個統(tǒng)一的特點——香,所以蘭又被用來統(tǒng)稱一些花有芳香氣味的植物。又由于蘭花的葉子都特別細長,而且是從根部叢生,所以一些植株形態(tài)跟它相似的植物,也被叫做蘭,比如君子蘭、鈴蘭等。
此外,中國古人給植物命名還大量使用實用性特征,結合一些描述或比喻性的詞語,就成了這種植物的名字,比如附地菜、含羞草等。
劉夙說,他和劉冰的漢語擬名工作借鑒了部分古人的命名方法,“給植物擬中文名也不是亂起,要有分類學的特征,一看名字就大概知道什么類型,還要不容易重復,最好還要不平庸,要用上比喻就更好。”
一種原產(chǎn)于中美洲的野牡丹科的灌木,花比較漂亮,跟中國的野牡丹有些親緣關系,所以劉夙從中取一個丹字。這種植物有一個“親戚”,分部在北美洲,叫deergrass,翻譯過來就叫鹿草。另外,該植物跟中國的一種叫錦香草的植物有點相似。劉夙把它們結合在一起,給這種植物起名錦鹿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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